从伯南克连任看美中宽松货币政策的退出
美国时间8月25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提名伯南克连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有望开始其第二个四年任期直至2014年。
在此轮金融危机中,美联储的动作被看成是风向标。正是美联储在2007年8月之后的快速减息,影响了欧、英、日央行,先后加入了大幅降息的进程。若通胀压力迫使美联储步入加息进程,其他主要央行也将先后效仿。
因此,全球目光纷纷聚焦美联储主席的连任。伯南克的本届任期将止于2010年1月31日。伯南克如果连任,下一个任期跨度将为2010年至2014年。而奥巴马的本届任期到2012年,因此此次任命将是他本届任期内最后一次对联储主席的任命。根据惯例,美国总统7月份就会事先就其连任表态。虽然一批主流经济学家上书,民调也倾向于伯氏连任;但奥巴马拖到至今才开金口,无疑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其中奥妙,就在于奥巴马政府希望美联储将宽松货币政策环境维系得更久一些,这样至少能控制失业率,加快复苏的速度,使政府的政绩显得漂亮一些。在7月21日的国会听证中,心领神会的伯南克明确表示,当前政策重心仍是刺激增长,因此利率维持在超低水平的时间会比预期更长。8月12日结束的美联储例行货币政策会议一致决定将利率水平保持在0-0.25%的水平。
但即便连任成功,伯南克也并不轻松。作为研究大萧条的权威,他是帮助美国经济走出危机困境的不二人选,但如何谨慎地平衡经济繁荣与通胀预期的关系却无胜算。2010年二季度以后可能才是美联储实质性、整体退出对具体经济领域干预的时间点,但伯南克已预先布局,做好了提前抽身、应对通胀的准备。
伯南克老谋深算的未雨绸缪,首先体现在各种临时信贷机制的自然到期终止。7月份,美联储向金融机构和其他市场参与者提供的短期信贷额从2008年底时的约15000亿美元降至不足6000亿美元。其次,除了传统的加息措施之外,未来宽松货币政策的退出途径将是主动收缩资产负债表。伯南克近期概述了向银行储备支付利息、与金融机构订立逆向回购协议等五个缩身策略。上述收缩资产负债表的做法已产生局部效果。根据8月6日美联储公布的资产负债表,其整体规模自7月15日起连续三周缩减了830亿美元,至1.99万亿美元。目前的规模较2008年12月中旬的历史高点(2.3万亿美元)缩减了14%,仍比雷曼倒闭前的正常规模(0.9万亿美元左右)高出1.1万亿美元。
相比美联储的市场化、价格型的多元退出方式,中国退出难度更大。2008年9月中国开始施行下调存款准备金率以及松绑信贷规模为主要内容的“适度宽松”货币政策。前7个月,放出7.7万亿元天量的信贷成为左右经济走势的主力,巨额流动性的流窜更成为资产价格膨胀的幕后推手。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回收宽松货币政策的机制也与美国大相径庭,甚至恰恰相反。未来主要退出途径将是通过提高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以及超额准备金利率来控制市场的流动性和信贷的增量。这种偏数量型的退出方式无异于一剂猛药。一旦流动性从数量上开始收紧,其对金融市场的影响也立竿见影。
相比挤资产价格泡沫,决策者对其对经济增长和社会稳定的冲击更加忧虑。在全球央行驻足观望、维持现状的背景下,可以预计,下半年国内货币总体状况将维持相对较为宽松的状态,数量型退出措施出台的几率不大。也就是说,货币政策从微调起步,逐渐稳健,但尚难走向实质性紧缩。(工行总行高级分析师 史晨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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